淩風板著臉，幾乎是用了全部的耐心忍受著兩個侍女幫他更衣，特別是玲瓏對他有意無意的觸碰。淩風那雙大字張開的手，手指攥了又攥，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音。

玲瓏雖然激靈，但顯然沒有眼力勁。或許因為年紀還小，見識淺薄，不會察言觀色。或許是因為情人眼裏出西施，不管淩風是何表情，她都覺得那是對她暗送秋波。

淩風自然不會想到‘暗送秋波’這一層，他只覺得眼前這個侍女太過膽大包天、不知輕重了些。若是在往日……估計他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終於在玲瓏第七次‘不小心’碰到他的時候，他爆發了，渾身殺氣驟然溢出，一掌便將邊上無辜的衣撐打了稀巴爛。嚇得兩個侍女連忙跪下，俯著身子不敢擡頭。

“都給我滾。”淩風厲聲，就連在外面看書的顧念都嚇了一跳。

“是是。”

出去的時候玲瓏有意撇了一眼顧念，顧念斜靠在軟榻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支著腦袋靠在矮桌上。正好奇的打量著他們那個方向。

待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顧念才問道：“這是怎麽了？”

淩風氣呼呼的走了出來，活生生像是一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一般，道：“這些侍女，真是……真是……不知好歹。”其實他想說不知廉恥的，但怕顧念多想，便換了一個詞。

顧念訕訕笑著，她也發現了，淩風好像除了她，其他女子靠近他他都會發怒，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好了，若實在是受不了，便尋個由頭將玲瓏打發了出去便是。反正也壞不了什麽事。”

“好。”淩風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對於顧念和淩風來說，玲瓏只是一個如同雞肋的棋子罷了。原本是留之無用棄之可惜，偏偏還想打起了不該打的主意，也確實要不得。

玲瓏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細作生涯便這般葬送，同時也絕對不會理解自己究竟是哪裏做錯了。

然而叫顧念想不到的是，玲瓏竟然大有身份，而且還是一個超出了她認知的身份……只是那些都是後續的事情。

眼下，顧念寵溺的笑道：“快，轉轉讓我看看好不好看。”

淩風展顏一笑，張開手，原地轉了一圈，道：“可好看？”

顧念放下書本，示意淩風再轉兩圈，點頭道：“不錯。”

這件衣衫是顧念專門為了淩風設計的，淩風雖說年輕，但也是身居要職，思想也比旁人成熟。衣服通體黑色，以深褐色作為底子和邊角，延續了顧念一貫的設計理念簡單中帶著奢華。

繡樣不多，以黑色祥雲為主體，隱約有種厚重感。腰帶較寬，良好的修身效果。加之淩風身形挺拔，皮相也好看，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只是有一種拒人千裏的疏離。這也算是顧念的私心，希望眾人能明白，淩風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特別是某些女子……

淩風淡淡一笑，坐到了顧念對面，十分自然的說道：“那是你夫君好看，還是這衣服好看啊？”

顧念無奈的笑道：“自然是你好看。”

淩風憋著笑意，問道：“那念念你的呢？”

顧念啞口無言，當時她也沒想到會被強制要求去旬國舅的壽宴。“我隨意穿穿便是，總不能搶了你的風頭。”

淩風白了顧念一眼，從送過來的衣服中一眼便翻找出了一件紅白間接的衣衫。展開對顧念道：“我既然是黑色，那念念便穿白色吧。”

衣服展開，正是當時顧念為了救人沾染了血跡時候的靈感所設計出來的那一套。說是白衣，也不盡然，那衣服，更像如火一般，裙擺是深紅色，由下往上慢慢變淺，直至成為白色。

那紅色打遠了望去，仿佛就是染成的，可近了看就會發現，那些紅色乃是用上好的金蠶絲線繡成的千上萬朵簇擁著的紅色梅花形成。

特意加廣的衣袖幾乎要垂到了地上，堪堪距離地面幾厘米的位置剛剛好。雙袖袖口書是同款梅花，一朵一朵的簇擁著。也不知道它們是往上爬，還是往下掉。

顧念一楞，搖頭道：“這是要上主打產品。”今年的主打產品摸約要一月以後才會上，若她現在就穿了，豈不是讓這衣服推出的時候少了神秘感？

而且這衣服太過張揚耀眼了，她是打算賣給李棠兒這種人的。要她自己穿……顧念自問沒有那麽喜歡出風頭。

淩風一把抓住顧念的手，輕輕揉著她的手背，用及其無辜的眼神看著顧念，道：“難道你當真忍心叫人詬病我苛待正房夫人？”

顧念顯然不是一個淩風隨便撒嬌他便會妥協的人，面對淩風這般賣萌撒嬌，她似乎已經有點免疫力了。況且兩人現在給外人的人設本身就是不和睦的夫妻。

見撒嬌賣萌不行，淩風開始另辟蹊徑了。“要不念念先試試？好不好看再說唄。而且這衣服總得有人試不是？”

剛說完，那邊也換好了新衣服的柳瑤拉著緋紅便跑了進來。

“夫人看，可還好？”柳瑤難得興奮，在顧念和淩風面前轉了一個圈。

淩風認識柳瑤沒幾天，但也覺得柳瑤是一個很穩重的姑娘，怎麽此刻這般興奮？難不成每個女孩子都喜歡漂亮衣服？在看顧念，她就對這方面一點都不在意。

柳瑤一身青色十分配合著炎炎夏日，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而緋紅那一身顧念顯然是按照緋紅來設計的，頗有女俠風氣。

顧念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這邊還有一些，都拿去試……”

“你們說這件衣服，夫人穿怎麽樣？”淩風突然說道。

大概是這兩人都是顧念信任的人，自然也是他淩風信任的人，所以也就不會冷得那麽厲害。

柳瑤當即掩面一笑，道：“若是夫人穿著，定然好看。”

緋紅一向都是一個行動派，說了一便是二的人。有時候顧念都不知道這樣的性格是如何能做殺手這份職業的，還能做到殺手排行榜第二去。

就見緋紅用一種幾近玩味的笑意看著顧念，二話不說，上前便將顧念拉起，一手抓著衣服，一手抓著顧念往屏風後面拖去。柳瑤見狀，朝著淩風微微施禮，也跟著她們二人而去。

淩風滿目笑意的看著屏風上那個模糊的影子，雖說已經與顧念有了夫妻之實，但依舊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會覺得不好意思，還有一些想入非非。

淩風不禁腦補起了此刻顧念脫衣的模樣，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和耳根都不自知。

直到顧念被緋紅拖著走了出來，他眼前一亮，上前兩步走到顧念面前，圍著顧念轉了一圈，道：“若是念念這般模樣，為夫還真不敢將你放出去。得關在家中，誰都瞧不見才保險。”

顧念臉頰瞬間紅了起來，惹來柳瑤和緋紅一陣竊笑。

顧念長得絕對不是那種打眼看就覺得好看的女子，但卻是那種越看越耐看的女子。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平靜的氣息，寧靜致遠，仿佛永遠不會生氣一樣。

而這衣服給她多加了一點冷艷，皮膚也村得白皙了許多，恍若夏日中的一股清涼，叫人無端會想到了‘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柳瑤笑道：“若夫人再梳妝梳妝，定然更是傾國傾城。”

顧念無奈的笑了笑，還未開口，一邊的淩風便道：“那便有勞柳姑娘了。”

“等下，我……”顧念想要拒接，一邊的緋紅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便直接點了你叫你不得動彈。”

顧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最後只能由著他們幾個人折騰。權當是家中來了小輩，陪小輩玩吧。

想來也只有這幾日可以這般清閑，若是到了旬國舅的壽宴時候，又不知是何等的一場硬仗要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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